今天是我在台灣的最後一天,滑雪學校本季的工作也告了一個段落。幾個月來一直等著拿到日本工作簽證後要來大肆慶祝一下,順便也把簽證相關的資訊寫一寫,等著等著,發文也忍著忍著。沒想到因為簽證的關係發生了一些事,遇到不思議沒效率、又不專業的代辦事務所...一切就算是人生冒險故事的小插曲吧。本想要粗略寫寫,發發牢騷就好,沒想到資料越查越多,發現這一切不是我們獨自面對的個案,是整個大環境都在尋找答案的難解問題。
 
整件事情的起因只是因為我們滑雪學校的主要創辦人,想要在日本有合法立案的公司,想要所有的工作人員跟教練都有合法工作身份。這樣的念頭,跟把所有的教練都送去考教練執照一樣,要守規矩、要深耕、要踏實。明知不容易,在經過長時間的研究後,依然決定依法行事。果不其然,接下來面對的是大半年的文書往返跟匪夷所思的刁難。你一定想問,刁難是什麼意思?我舉一個例子。我們幫一個員工申請的簽證身份是飯店協助工作人員,因為我們有大量的台灣客人,所以合作的民宿需要有可說中文的員工可以負責接待相關的工作。

申請被拒,原因是:
1.台灣的某技術大學,在日本不承認是"大學"。
2.沒有大學學歷,無法證明此人有足夠的中文語言能力可以勝任此工作。WTF?

若要以"滑雪教練"的名義申請工作簽證,條件是"要有36個月的相關工作經驗",基本上對像我們這樣短期居留的年輕外國人來說根本是不可能,或是說一定要在日本用"其他"簽證待了很多年才有辦法。滑雪教練/指導員工作的合法性部分,在網路上有一些討論跟爭議,面對不合理跟缺乏保障的對待,似乎中華民國滑雪協會也幫不上忙。

目前幾個合法的身份:

1.支薪的日本工作簽證
2.支薪的
打工度假簽證(Working Holiday)
3.不能支薪的打工換宿。(備註*)


關於其他在日本的正規外國滑雪學校,是怎麼處理大量外籍教練簽證的問題,我們還在想辦法了解中。只知道除了日本雪場內本身的滑雪學校教練外,目前大部分在日本的台灣籍滑雪教練都有著微妙的工作身份問題。
 
我今天寫這篇出來,不是要扳開陰暗角落的石頭,是希望除了讓我們小老百姓去跟封閉的體制肉搏外,有哪個更有力、有用的單位可以正視這樣的問題,讓有心推廣跟從事長期教練工作的雪友可以取得合法、合理、合宜的正式身份工作。
 
台日交流協會我們拜訪過了,協會內上上下下有名片的台日職員應該都聽說了我們的事,收到的回覆還是要我們去等那不思議沒效率、又不專業的代辦事務所單一窗口處理。
 
基本上只要能替日本雪場賺觀光錢,雪場管理者睜一眼閉一眼,不合法的行為大家也都默許。但是,你"想要"合法嗎?
 
為了合法營業跟讓教練們可以心安理得的在當地雪場教學,滑雪學校經營者要繳當地保護費、正式公司要請昂貴的日本會計師、員工薪水要繳稅...名份還沒拿到就先給了日本人一堆錢,營業成本大大提高。除了跟地方勢力遊說交關,還要乖巧的按著官方遊戲規則走。遊戲規則還不是白紙黑字,得看承辦人員的心情而定。
 
投資日本公司,在投資人身份上的考核也非常的嚴格,要提出一堆文件來證明投資人個人的過去跟未來都有能力跟資格在這公司占一定的股份,而且外國投資人還不該管事?(這部份就認了,形式上是合理的,有些內容是文字遊戲,算了。)
 
經營者為了讓教練有合法的身份所作出了多少奔走跟心血?打工換宿的食宿跟雪票怎麼來的,值多少錢?滑雪教練培訓值多少錢?教練們是否能懂事、珍惜跟體諒,這會又是媽媽桑的另一篇牢騷。

備註*
2. 打工度假簽證

18-30歲的中華民國國民,一年有兩次申辦打工度假簽證的機會。第一梯次的申請是五月初,第二梯次是十一月初,簽證為期一年。詳情請見日台交流協會台北事務所網站>
3. 打工換宿
供宿方沒有給予實質的金錢、換宿方不能有任何現金的收入,可以持短期簽證進行教學。


先將簽證這件事做個結論:
1.18~30歲以下的中華民國國民可以申請打工度假簽證
2.30歲以上或是沒有打工度假簽證的人可以由公司提出(曠日費時又昂貴)的簽證申請。(辦了簽證後的教練薪水會被扣很高的稅,這時候教練又不開心了。)
3.由台灣公司使用短期簽證(大家一般使用的三個月旅遊簽證也屬於短期簽證的一種) 外派教練到日本受訓、實習。

2019年更新:另外聽說有一種冬季短期簽證,還在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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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我個人對日本這國家的抱怨,不喜歡可以跳過....

另外就是日本人的英文能力到底是有什麼問題,我的工作簽證送出申請很久以後才收到一個補件的要求。簽證代辦事務所為了要填b表格,所以要求我們把我已經提出的a表格翻成日文。你猜一下a表格需要翻譯的文字是什麼? Name, Date of Birth, Sex, Passport Number... 連這些標題都要翻譯!只有中英文對照不行,一定....一定要全部翻成日文,簽證代辦事務所才可以動手去填b表格。
 
再來就是基於某些原因,我在海關跟移民官交手了一下。光這件事我就可以大寫一篇過程痛批我感受到的羞辱。請問我一個沒有日本親人的單身女性隻身前往日本長期觀光是有什麼問題?連警衛都沒頭沒腦的頭腳打量我,問我幾歲是怎回事?你們在假設什麼?我真想把我的美國護照、研究所文憑跟銀行戶頭砸在桌上給移民官看個清楚,我為什麼需要證明我是有正當穩定工作的良家婦女。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有沒有搞錯!TMD (繼去年我在美國海關被套話的經驗,對於某些海關那種寧可濫殺不可錯過的心態已有所領教,所以才決定取得美國公民身分以換取尊重。)
 
最近才知道,在日本長大的外國人,沒有日本姓名會被歧視、沒有混過日本血的家族(父母其一不是純日本人)無論幾代都不被視為日本人、連我媽多年前在日本朋友家居住的時候,家裡的小孩都覺得讓同學知道家裡住著一個台灣人很丟臉。
 
憑良心問,日本官方有把台灣人平等對待嗎?還是覺得日本民族高人一等呢?如果我今天拿出來的是美國護照,對答用英文,受到的態度會一樣嗎?放眼台灣滿街的日本文化跟無所不在的崇日情結,我現在有了另一種眼光觀看。(我阿嬤待會還要去教會上日文課...)
 
離開台灣前一天我跟滑雪學校創辦人走進一間壽喜燒火鍋店用晚餐,不時傳來餐廳服務人員大喊著日文招呼用語。我們討論著公司狀況,聊著別人怎麼打廣告、上新聞、賺快錢。
我看著他無奈的問:"傻子,為什麼我們要合法?"


Ginger-Whistler
作者:Ginger Chen
滑雪地點:美國、加拿大、日本。
滑雪資歷:2006年開始300+天,2009年開始滑雪業界工作5+年。
教練證照:2016 CASI Level 1 instructor/ 2018 AASI Level 1 instructor
Co-Founder/Instructor at 
無限界滑走國際滑雪學校 Cross Shred Ski 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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