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身邊有靈異體質的朋友越來越多,有天跟凱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在夜色下的露天溫泉裡面聊天,他們開始分享彼此的靈性/靈異體驗 (都不是恐怖的)。我有點忘掉他們分享的故事,不過卻記起自己的一個經驗。(也許這跟靈異無關,但對我來說卻是突然懂了某些事。)

兩年前的春天尾聲,我依然處在覺得我是人生受害者的角色狀態,當下我得選擇面對放棄一切,我的感情、事業、家庭、房子...一切我都得放掉,我甚麼都沒有了。我試著認識新朋友,跟著新朋友們去露營、嘗試不同的活動。我們接近太陽下山的時候去爬山,目的地是一個看得到夕陽的斜坡。

我身上披著一件毯子,戴著毛帽,走在所有人的後面,我只想要遠遠的看著朋友們。我們走走停停約兩個小時,一路上我狂冒汗,但還是把毯子拉的緊緊的,我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一路上花花草草、枯樹落葉、自然傾倒的大樹成了天然的路障以及暫時休息的椅子,我們越走越深,最後來到了一個可以面對山谷的斜坡,斜坡不是很大,也有點陡峭,眾人三三兩兩的找位子坐了下來。

一坐下來,我便開始大哭。我打開身上的毯子,所有包在毯子裡的熱氣全部一股腦的衝了出來。五月天的山上依然頗有涼意,滿身大汗的我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掉,最後只剩下背心。我依然摀著臉亂哭著,隨手拿著衣服亂擦。朋友們也知道我正面對的狀況,拍拍我的肩、坐在我的旁邊讓我盡情的哭。

“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我一直問,我不知道這個你是指另一半還是神,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一直這樣問,只覺得好寂寞。

大概過了幾分鐘後,身體的溫度跟情緒都慢慢降了下來,我把眼淚擦擦,看到朋友E蹲坐在大概五公尺前的地上,右手半舉在空中畫圈圈。天啊,我居然看得到那個空中的氣圈!

我走向前,蹲在E身邊看那個圈圈。



(隔天早上去補拍的照片 樹名: Manzanita)

"妳看看這棵樹" 這山谷佈滿了這樣的樹,這樹有著美麗暗紅色的樹皮,但是枯萎的部份卻露出裡面灰顏色的樹幹,遠遠望去每棵樹都擁有兩種顏色的樹幹跟樹枝。在夕陽的光線下,樹叢呈現一種銀色跟紅古銅色的金屬光彩,非常漂亮。接著他要我緊握樹枝上暗紅色的部分。

"妳先用手指輕壓,再放掉看看?"  眼前的這樹枝,當我手按下去的時候,暗紅的部分先轉淺紅,接下來的瞬間我可以看到樹枝裡像是我們人類手臂內側的血管一樣,浮現出細細的紋路,然後顏色又轉變成原來的暗紅色。

“所以我們要碰到這些樹枝的時候都要小心,它們都是有生命的” 。E一直都做著跟靈療、水晶有關的工作,有點像是這群朋友的靈性精神領袖,但當時我跟他並不熟。

天色漸暗,E要求原本嘻鬧的朋友們靜下來,我閉上眼睛,聽著風跟森林的聲音。遠遠的一團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另一顆巨大的植物在昏暗的環境中發出微黃色的光,我歪歪斜斜的跨過山坡的雜樹叢,直直的往它走過去。朋友看我剛剛大哭現在又亂走,緊張的跟了過來。”你們看看! 它在發光呢! 這時我轉頭在附近仔細找找,這種植物在這附近很多,不過眼前這顆是唯一還活著的。

這植物我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這植物很高,我們都得仰起頭才能看到那把綻放的米白色花朵。巨大的螞蟻在繁花中間上上下下的爬來爬去,生機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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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去補拍的照片, 植物名:Yucca)

我們得趁天黑前走回營地。路上我又披上毯子,依然跟人群保持距離。森林裡的落葉地好軟,走在上面感覺像是走在某個巨人的血肉之軀上面,我是如此的渺小。我穿著登山的厚鞋子,大膽隨意的在落葉堆裡前進,慢慢的跟人群脫離。

我知道前方有一大群人,後方也有一大群人,看不到他們但是聽得到他們說話的聲音。我沒有帶手電筒,但是...眼前的路,隨著我眼光的移動,會自動亮起來。天色已經暗了,但是路是亮的,路邊的小菊花是亮的、小黃花是亮的,有那麼一個片刻我開始想像如果我可以強化眼前看到的一切螢光色彩,阿凡達世界的夜晚應該就是如此。

夜色中,我感覺到身邊圍繞著一片暗藍色,其中像是有人的影子晃來晃去,但是轉頭卻沒有人在我旁邊,只有眼角餘光才看得到那些人影。

..."我們一直都在"  我聽到有聲音這樣跟我說!  我又哭了,雖然我是一個人,但是卻有一種平安的感覺。那時候我覺得他們是我的天使,在夜色中窸窸窣窣的天使。




快出營地的時候,我被E跟他的女友叫住。”妳轉錯彎了!”

等著E跟上我,他跟我一起回頭望向我們剛穿越的無人林地。”妳也看到了嗎?” 林地裡還透露出微微的黃色光芒,像是有人在裡面開營火晚會一樣。

回到營地後,大家開始準備晚餐,我跟E站在幾顆大樹的中間,用力呼吸著大樹散出的氣息,抬頭看著月亮、心裡整理著剛剛的經歷。

"我們不只是個人。我們是一個個的靈魂,來到這世界上住在不同的容器裡面。這些容器該怎麼保養跟使用是我們的權利跟責任。保養的好,就可以用得久。保養的好,我們就可以多經歷世界上這一切有趣的事情,一切我們的靈魂想要體驗的事情。"

像脫模一樣,我第一次感受到靈魂跟身體是分開的。身體有身體的鍛鍊、靈魂也有靈魂的修練。也許我以前讀過這樣的說法,不過當時我是真的從心裡冒出這樣明確的想法。

當晚我還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希望甚麼人都不要太接近我,更不要碰到我,我身邊有一個泡泡,任何人請不要走進我的泡泡裡面。那種靠近不是身體上的,而是意念上的。朋友可以在我身邊,但是我不想跟任何的人講話或是交流。

隔天一早我拿著相機想要回到前夜看夕陽的斜坡,把昨晚夜色中看到的景物拍照記錄下來
。跟朋友交代好以後我就一個人出發,出發前我播放起Adele的專輯,那陣子我天天聽,曲目可說是聽到滾瓜爛熟。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專輯快播完一遍了,怎麼路上的景色跟昨天完全不同? 昨晚看到的花草跟平原怎麼都還沒看到,另外這路應該是要上坡啊,怎麼開始走下坡? 等我意會到應該是走錯路的時候,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

有點緊張飲水不夠趕快回頭,等我沿著原路回到路口的時候,發現今天早上走的這段路,是我昨晚差點一個人走錯的那條路。

"有些路,還是要自己一個人去走。"

 


photo credit: Va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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